這篇影評可能有劇透
(芷寧寫于2008年3月4日)
德國影片《黑道新鮮人》將鏡頭對準了柏林典型的工人聚集居住區(qū)新克爾恩區(qū),關(guān)注對象則是混跡于此的青少年,導(dǎo)演德勒夫·巴克這樣表述他選擇該區(qū)作為影片背景的緣由:“……新克爾恩區(qū)是一個很活躍的地方,那里有太多民族共同生活在一起……塞爾維亞人、克羅地亞人、波斯尼亞人、俄羅斯人、泰國人、土耳其人,甚至還有很多的印度人……這是一個每一樣事物都可能碰撞在一起、結(jié)果就很有可能產(chǎn)生問題的地方?!?br> “我想讓人們認識到,眾多不同民族就會引發(fā)矛盾和問題。對于我而言,這也是一部關(guān)于家庭的電影。一個來自阿拉伯家庭的孩子也許不能引起關(guān)注,因為他身后有200個家庭成員,但是一個單親媽媽的兒子就有可能……我不想將它戲劇化,但是你必須面對真相。很多人會說描寫得太夸張了,實際上是因為他們瞎了眼,他們只知道轉(zhuǎn)過身去,然后說‘現(xiàn)實不應(yīng)該像那樣’,或者是說‘謝天謝地,還好我們不是那樣’,這些都是謊言。”
可以說,該片堪稱導(dǎo)演上述拍攝理念的完全再現(xiàn),其中雖不乏被“善良人士”指為“不可相信”的青少年暴力犯罪,但其再現(xiàn)的街區(qū)真面目,時刻透露出底層社會所存在的種種問題:街區(qū)復(fù)雜、習(xí)俗迥異、貧富差距、家庭問題、校園暴力、懵懂時光,乃至誤入歧途。
影片主人公是一位名叫米歇兒(大衛(wèi)·克羅斯飾演)的15歲少年,他的媽媽米里亞姆在他這么大的時候就懷孕生了他,之后沒受過什么教育的米里亞姆唯一的謀生手段就是找有錢的男人,然后帶著兒子住到這個男人家里去。影片伊始,米里亞姆的現(xiàn)任男友、富有的醫(yī)生因生理及審美疲勞而將這對母子掃地出門,在面對米歇兒的剎那,醫(yī)生突然心生不忍,塞給米歇兒最后的零花錢,不過很快就被母親拿走,用來支付打車費。
母子倆來到了新克爾恩區(qū),住在一處破舊的公寓里,轉(zhuǎn)學(xué)到新學(xué)校的米歇兒因來自富人區(qū)而遭到嘲弄排斥,更糟的是,他遭到一群以艾龍為首的仗勢欺人青年的圍毆、勒索,有一次,米歇兒甚至被綁在椅子上,頭上罩上一個鐵桶,等著蒙住雙眼的艾龍用球棒打他……
忙于“釣”男人的米里亞姆絲毫沒覺察到兒子的異樣,較之兒子的鼻青臉腫、焦頭爛額,米里亞姆則顯得春風(fēng)得意、情場繁榮,一個失敗的所謂藝術(shù)家在她身邊留戀不去,而登門的“片警”又對她另眼相看……于是,孤獨的米歇兒必須學(xué)會自己面對一切,更令他憤懣的是,那些和老媽同居的男人常常在早晨光著身子走出臥室,在他眼前晃來晃去,而那個失敗的“藝術(shù)家”甚至還偷了他用于上交保命的“勒索費”。
一對失去母親、父親是跑長途卡車司機的小兄弟格力和馬茨,接納了米歇兒做朋友,因疏人管教、乏人關(guān)心,他們常湊在一起通宵達旦的喝酒,頂多只有十一、二歲的馬茨也總喝得爛醉,被哥哥和米歇兒抬進浴缸里自己去吐,這樣倒也方便,可以邊吐邊睡。因勒索升級,缺錢的米歇兒伙同格力兄弟去偷了富有的醫(yī)生家,在銷贓過程中,米歇兒偶然認識了土耳其裔黑幫老大哈馬爾。哈馬爾看好米歇兒身上的某些特質(zhì),招他入伙,利用外形單純的他運送毒品,于是米歇兒成了名副其實的黑道新鮮人……
混雜的環(huán)境,孤獨的心境,顛簸流離的成長期,原本無辜的生命……米歇兒就這樣從最初忍受痞子流氓們的暴力,轉(zhuǎn)為和朋友一起坐著地鐵去偷竊,繼而協(xié)助阿拉伯人販賣毒品,再到被迫持槍殺人——他必須槍殺破壞了交易的艾龍,才能在老大哈馬爾面前表現(xiàn)出自己的敬意和男人的勇氣,然而考驗了大半夜,米歇兒還是無法開槍……到最后,他還無法棄艾龍的尸體于不顧,任由動物來垂涎,而將衣服罩在艾龍身上。
片尾,人們看到經(jīng)歷過這些摸爬滾打、殘酷掙扎的經(jīng)歷后,米歇兒前去自首了,他看上去面無表情,貌似平靜,只是屬于他的青春已經(jīng)不再,只留下那沾染了灰的印記……
這部獲得過第56屆柏林電影節(jié)“費比西獎”的影片,將青少年那危險而繁雜的心靈層面用實用的光影語匯,似剝剪又似包藏的述說呈現(xiàn)。同時,在視聽上,該片頗有長處,如以流暢簡練的剪輯手法,有機拼接的畫面,再如豐富多彩、富含情緒的配樂運用,不論朋克、嘻哈,還是trance舞曲、Drum’n’Bass,甚至在部分場景還采用了古典音樂和贊美詩來反襯氣氛,讓觀眾,特別是年少一點的觀眾在欣賞一部有點酷的影片的同時,多一些思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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